这是哪？
站在阴暗角落的维楼产生疑问，回想到在玛莎老师和玲师姐以及统构局部分干员关注下，她打开乌木大门，穿过如薄纱的暗紫色光幕。
眨眼间便来到了这里。
她本以为自己会在荒郊野外，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在肮脏胡同的阴暗角落，附近污水沟路过四五个肥大的灰老鼠窜过去。
再三确认后，维楼彻底确定是随机传送到如此糟糕的地方，没有想象中的惶恐或兴奋，有的只想赶紧离开这种鬼地方。
立在地面的行李箱被维楼提起来，以免被地面几处脏污染行李，她眉头紧蹙，因为嗅到难以言说的臭味，无不说明这个地方比伊斯小镇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。
维楼走出胡同，一下子萧索的街道便映入眼前由石砖铺设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，他们的脸上全是麻木，且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走在大街小巷。
大部分行人衣衫褴褛，哪怕部分人衣料较为昂贵，但也架不住其表面暗红斑点和灰尘沾染的污渍。
空气里弥漫着好似放置多年的腐肉气味，让维楼几番欲呕。
街道两旁巴洛克式建筑的房屋都以残败破旧模样呈现，维楼挑了一家店铺探头查看，里面陈设凌乱且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，还有镶金双开木门上疑似被利器破坏的痕迹。
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
她提着行李箱拦住一位神情麻木的路人，柔声询问：“请问，这里发生什么事了？是周边发生战争了吗？”
可惜眼前这位路人似乎没听见一样，自顾自向前走，维楼连声呼唤都没能把人挽回。
她只能边左顾右盼摸索四周情况，边思考自己要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。
还注意到街道上的植物不知为何焦黑一片，有些地方的树木是纯白色的，就算在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也能散发柔和的光，并且树下不少人在朝会发光的树叩拜。
顿时心中警铃大作，让维楼万万不敢上前去观察只能远远避开，但就刚才瞅一眼发光树木，心中隐隐想对其朝拜的想法，她连忙让脑海里充斥各种魔法理论学说冲淡这份莫名其妙的悸动。
“真让人感到意外，没想到还有魔法师会随机传送到这里。”
苍老嘶哑的嗓音突兀地在维楼身后响起，她猛然转身再向后连退数步，同时右手抽出在腰间别着的‘煌啊’。
她仔细打量发现是位身披陈旧棕色大衣的老人，老人一双清明透彻的眼睛正打量自己。
维楼想开口但见老人正审视自己，干脆沉默不语，眸光默默盯着老人看。
而注意到维楼的警惕，老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随后撩开身上的大衣。
见老人撩开的大衣下的腰间别着一把胡桃木握把的燧发手枪，维楼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后退，直觉告诉她，她的吟唱速度绝对没有对方的子弹快。
老人没有理会维楼的举动，默默拿起燧发手枪对准就近的路人扣动扳机，炽烈的子弹在那位无辜路人的胸膛绽放出猩红血花。
那位路人没有惨叫出声直直倒地，周围行人依旧漫无目的地游荡。
亲眼目睹杀人场面的维楼心中大骇，尽管她知道外面世界没她想象中美好，眼下的现实将她心中仅剩的侥幸彻底撕碎，现在该想想怎么从老人手上逃脱。
还没等她想出计划，倒下的人又忽地站起身，目光呆滞地盯着老人半晌随后又继续游荡，只是身上被子弹贯穿的破洞，无不证明老人刚刚开过枪。
老人慢悠悠地填装弹药，又不忘给表情复杂的维楼解释：“如你所见，他们不会死也不是活人，而我们所在的地方被深渊严重侵蚀，所以每时每刻深渊会侵蚀我们，无论躲去哪，深渊都会注视着你。”
“真倒霉，难不成只能在这里等死？”维楼勉强开口，她确实感受到这里的不祥，耳旁时不时就杂乱的颂唱声骚扰着。
“不，恰恰相反，至少我们还有挽回的机会，我可以先让你暂时避开这些人、教堂里还有食物和水。”
老人与之平视，想看清维楼倒三角金属眼罩下的面容，当然他什么也看不见，倒是注意对方手上疑似银白短剑的魔导器。
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魔导器。
他的内心不由感叹竟然有魔法师会闲的没事干，不然怎么会启用随机传送门来充当冒险，之所以这么肯定，是因为真被流放的人可不像眼前之人配备齐全。
最后，维楼点头同意让老人带自己离开。
一老一少来到一座破落的教堂，老人推开布满铁锈的大铁门，维楼仔细打量这座教堂大致情况。
“这里是渥奇郡的丰岚教堂，而我是这座教堂的牧师。”老人依旧慢条斯理地介绍教堂，余光瞥见维楼伸手碰到带有锈迹的铁门，倏尔脸上出现略带失落的小表情。
“我叫杰拉尔·梅涅普，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。”说完，杰拉尔笑得像和善的老大爷。
维楼也回以微笑，自我介绍道：“维楼·布雷克，叫我维楼就可以。”
之后进入教堂，在杰拉尔的安排下维楼安顿好住处，两人此时相对坐在茶桌前面面相觑，茶桌上有一小碟黄油曲奇和冒着热气的红茶。
维楼拿起装有红茶的瓷杯呷了一口，再拿块曲奇垫垫肚子，至于食物是否有问题她全程观看整个制作过程，没有什么不妥之处，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也悄悄服用过高阶解毒剂。
“你可以边吃边听我讲，用不着那么拘谨。 ”杰拉尔把放有曲奇的碟子往维楼面前推，看人的眼神就像看自家闺女似的。
听罢，维楼看了看对方的真挚笑容，默默再拿块曲奇小口小口吃起来。
待她又吃下块曲奇，杰拉尔缓缓开口说：“自从诸神战争开始，许多神明就此陨落，祂们的不甘和怨恨化作诅咒弥漫整片天地，以此荼毒不少生灵。结果在日积月累下深渊也便诞生了。”
觉得有些口干的杰拉尔拿起茶水润润嗓，刚放下茶杯，维楼主动拿起茶壶给他倒满。
杰拉尔看了眼维楼的嘴角边带饼干碎屑，他下意识给维楼递帕子给人擦擦嘴。
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整懵，维楼优雅地取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，同时平淡开口：“感谢您的好意。”
“咳咳，我以为你没注意到，我们继续聊关于深渊的事情……”杰拉尔赶紧往下说避免不必要的尴尬，“深渊，因这场战争诞生后，起初是影响战场周边的地区，慢慢地变得像无根浮萍难以捉摸，导致随时都有可能在世界各地爆发侵蚀危机。”
听完关于深渊的信息后，维楼颇为无语地感慨：“听上去深渊是这帮神明造下的孽，然后要我们一起跟祂们陪葬一样。”
于是她注视杰拉尔那张苍老的脸，沉声询问：“大家所信仰的神明，该不会是诸神战争打赢的那帮神明吧？”
看见维楼抿紧的嘴唇，杰拉尔心中暗暗叹息一声，他摇摇头，接着开口：“不清楚，关于诸神之战，我也是听教皇冕下提及一二，具体发生了什么，我们也不清楚。”
当他再观察维楼，对方的形象与时常做的梦境里的人重合，下一刻，杰拉尔猛然摇摇头，用力摁揉自己的太阳穴。
见到老人异样，维楼关切询问是否需要先去休息，毕竟她能看出对方的生命气息渐渐流逝。
而杰拉尔摆摆手，略带疲惫地苦笑道：“我没事，这位魔法师小姐，可否摘下眼罩容我一观。”
维楼果断回绝：“暂时不行，老实说我也受到深渊侵蚀，只不过没变成行尸走肉，而且普通人看到我容貌会产生各种负面影响。”
“不可能，被深渊侵蚀的人都会失去理智，也不会拥有真容无法直视的情况。”
杰拉尔对维楼表达了质疑的态度，维楼无奈叹口气，右手握持‘煌啊’同时抬手摘下眼罩，老人家想看看自己的面容那就满足一下吧。
可一旦发现老人不对劲，她会直接将其扼杀当场。
一张清雅脱俗的脸完全呈现在杰拉尔眼前，可最吸引他的不是精致完美的容颜，而是一双猩红竖瞳，瞳仁深处似乎隐藏着深不见底的——深渊。
“噗咳——”
杰拉尔突然呕出一大口鲜血，右侧脸庞的肌肉不断扭曲蠕动，本以为自己能抵抗住，殊不知长时间对抗深渊，被神明祝福过的身体早已被深渊侵蚀。
不过，眼前的少女确实与他梦境遇到的人一模一样，不过两者区别在于，前者注视他时带着怜悯与担忧，后者空无无神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。
在他昏迷之前，一股柔和的光芒笼罩住他的身体，就好像洗了个温暖的热水澡一样，他听到那位叫维楼的少女抱怨。
“年纪大就别逞强啊，我都说了看我脸的都没什么好结果偏不听，这下吃亏了吧。”
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小姑娘……
此时，维楼重新带上眼罩，她正用月泪结晶和清凝花蕊组合的净化魔法，尽量驱散深渊给老人带来的负面效果，还不忘碎碎念几句老人家的不是。
伴随魔法的使用，维楼脑海里突兀地涌现所不知的知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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